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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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踩塌了这个家庭的道德堤坝?

  发布时间:2009-09-27 08:11:20


引子,农民世世代代筑起的坚实家庭道德堤坝,随着城市里一些杂七杂八婚外情的侵入,一块一块塌陷,一件一件的惨案接踵而来,一个一个的家庭被毁。如今在农村这块圣土上再也找不到一块安定的道德绿洲了。

      河南省修武县东北角二十里的马架子村,是一个上下不足千人的小山村,前后两条街道。后街住着张大,往右隔两家是马军家。张大年长马军四岁,张大的妻子花妮和马军的同岁。张大和马军一块长大,一前一后结婚生子。两家你来我往,互帮互助。

    张大热爱劳动,是个遵纪守法的老实人,对家庭充满了责任,生活虽然清贫,倒也过得幸福美满。一双儿女一个当兵,一个是大学生。在这个小村庄里张大风光无比,更觉得做丈夫形象的高大。马军人高马大,头脑灵活,靠做小生意和养猪发了财,盖起了漂亮的二层楼房,一双儿女长大成人,一家人欢天喜地。马军看到张大家不如自家富裕,主动担保帮张大代款二万元,扶持张大养猪,街坊邻居都说俩人象亲兄弟。

     张大天天忙活猪圈的事,家常常是妻子花妮一个人。马军时不时的到张大家,和花妮天南海北地喘一阵子,唠一些城里婚外情的事,有时两个人侃到了茄子地里,双方哈哈一笑,脸不红心不跳。一个月高风清的夜晚,马军喷着炽热的欲火眼睛死死盯着花妮,冲破理智的防线,一把把花妮搂到怀里,花妮也义无反顾地像蛇一样与马军紧紧地缠在一起。此时马军完全忘记‘‘宁穿朋友衣不欺朋友妻”“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花妮也丢掉了“贞操重于生命”的防线,玩起了婚外恋的游戏。事后,寂寞和痛苦象天边的黑云袭上花妮的心头,她无数次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办,难道永远陷在这肮脏的泥潭之中?可一看到马军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又变得六神无主。

责任道德的堤坝一旦塌陷便无法合拢,塌陷的堤坝往往砸向自己。

市上没有不透风的墙。20061019,张大到村里参加邻居的婚宴,由于不胜酒力,半路退席。临桌的二狗子撵上张大,右手搭在张大左肩膀上,左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嘴里喷着酒气神兮兮地说,“张大,这酒咋不喝啦?是回家逮人的吧?”张大没好气说“逮谁?”二狗子把脖梗一扬,“你和马军是战友。”(方言,指老婆和别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谁说的?”“哎哟,咱村的老少爷们那个不知道,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张大的酒一下子酒一下子清醒了,他的身子感到冰凉,从头发梢一直凉到脚趾头。这个昔日铁打的汉子一下子瘫痪了,跌跌撞撞回到家,蒙上被子三天不吃不喝,任凭妻子花妮磨破嘴皮子,张大一声不吭。接着又发起高烧,但烧不掉心中的惆怅,这顶绿帽子咋就给我张大戴上?往后在村里咋混?儿子咋取媳妇,闺女咋找婆家?心里的血汨汨流着。花妮看着一天天消瘦的张大,似乎看出了中个的缘由,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碗冰糖水让张大喝,张大勉勉强强咂了一口,象腊月里吃冰棍,从里凉到外。他用眼瞟了一下花妮,对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慢慢闭上眼睛。是啊,张大是个内向的庄稼人,庄稼人的脊梁骨那怕扭的咯吱咯吱乱响也是不会打弯的,这口气他无法咽下去。他知道这张纸一旦戳破,就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想啊想啊,苦苦地想、、、、

20061023一大早,张大歪歪扭扭地走到花妮的房间,平静地轻轻地扶起怔怔坐着的花妮,像是几年不见的父女一样看了又看,压低嗓门问,“街坊邻居说你和马军有那事,不知是真是假?咱俩夫妻一场,你说了我不怪罪你。”说完用求乞的眼光瞟着妻子。花妮不惊不呀,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象做错了事的三岁小孩一样,等待丈夫的拳打脚踢。张大听完妻子的诉说一不恼怒二不打骂,喃喃地说“你能不能改?”“能”,花妮点点头。“那好,你写个字据吧,”?花妮慢慢从烟盒上撕下一块纸,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上“我和马军好过”,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张大小心翼翼吧纸条叠好,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生怕被他人抢去,脸上紫一阵青一阵,青一阵白一阵。这张纸条的用场是张大苦思冥想出来的,他防备万一花妮寻了短见,娘家人闹上门,好有个挡箭牌,给儿女也好有个交待。

手心大的纸条装在张大的布袋里,象一石块重重地押在心头,且一天比一天重,仇恨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旺,报复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强烈。

张大躲在家里不想见人,怕外人说闲话,怕村里人戳脊梁骨。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张大扔下妻子,撇下猪场,一狠心去了北京打工。在北京的一个建筑工地,张大找了一份挖地基的活。沉重的力气活消耗了他的体力,但抹不去他心灵的创伤,更没有消除他报复的念头。白天,张大拼命干活,力图忘掉一切,让脑子喘喘气。到了夜晚,张大真想好好睡一觉,可看着工友鼾声如雷香香甜甜进入梦乡,他咋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妻子和马军鬼混的场面。有时候睡着了还常常被恶梦惊醒。不到一个月,张大再也干不下去了。走,辞别老板,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张大回从北京到家,把铺盖往院子里一扔,看看屋子,觉得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屋子比以前小了许多,好像容不下自己似的;瞧瞧老婆,觉得和他生儿育女,风风雨雨过了二十多年的面孔比以前丑陋了,好像路人似的。夫妻相见,一句话也没有。到了夜深人静张忍不住又追问花妮和马军还有没有来往。花妮不由自主承认,“少多了”。唉,张大长叹一声,突然觉得心口疼痛,被撕开的伤口还在流血,妻子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盐。张大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小的山村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20061226,张大脖梗子一硬,掂着被子又去了北京。张大一边干活一边琢磨报复的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大复仇的安排也完全形成。

200719张大回到村里。这次回来,张大表现出出奇的平静,和妻子有说有笑,家里活样样抢着干;出门见了邻居象前几年一样嘿嘿一笑;还主动到马军家啦家常。

115是一个阴冷阴冷的天。晚饭后,花妮和往常一样到村委会扭秧歌去了。张大换在北京买的胶鞋、棉衣棉裤,拿上用报纸裹好的30公分长的钢管,骑上自行车往马军的养猪场。张大见到马军和妻子正在厨房做饭说“马老弟,给我弄一袋猪饲料”。马军一见张大皮笑肉不笑地进来连忙站起来说:“来来来,哥俩喝二两再拉”。张大推说等急用。马军拗不过张大,领着张大来到饲料库,当马军蹶着屁股搬饲料的一刹那,张大从背后举起钢管狠狠朝马军头上砸去。哎哟一声,马军倒翻在地,张大一棍接一棍的朝马军身上乱打。马军的妻子四妞听到响声,端着铁锅冲出厨房,看到张大正打马军大喊救命。杀红了眼的张大手持钢管扭身朝四妞头上砸去,四妞急中生智把铁锅扣在头上,铁锅被打得粉碎。接着张大又恶狠狠地朝四妞身上乱打,打的四妞奄奄一息。张大看着马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狠狠地踢了两脚,又看看四妞连气也没了,推上自行车悄悄绕到村后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一把火烧个精光。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张大,回到家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一大早,做贼心虚的张大披上大衣到村子里转悠,听听有啥动静。有人告诉他,马军两口子被人害啦,正在修武县人民医院住院,不知是死是活。张大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背着手,在村子里大摇大摆走了个来回,借以壮壮胆子。回到家里,张大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急急忙忙向县城赶去。手提大兜小兜礼品的张大,轻轻推开马军病房的门,向马军的亲属招招手,直径来到马军的床前,看到马军昏迷不醒,摇了摇了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掉了下来,在场的人跟着也纷纷落泪,这时谁也不知道张大的泪是吓出来的还是忏悔的泪。

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第三天,张大被个公安机关拘留。在看守所了张大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作案的前前后后。

2007817,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张大故意杀人一案,鉴于被害人有一定过错,依法判处张大无期徒刑,并赔偿马军经济损失11万元。张大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没有上诉。张大送走了,在铁窗里将渡过漫长的囚徒生涯。马军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落下了终生残废,生活不能自理,靠家人伺候落下,更给家人落了个看不见但又擦不去的世世代代的骂名。

当我们去实地勘查两家的处境时,跨进马军漂亮的两层小楼,看到马军坐在装饰漂亮的客厅里,歪着头呆呆看着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妻子在慢慢地一点一点给他喂饭。是啊,他刚刚43岁,何年何月是个头。往右走不到50,便是张大的家,大门紧闭,门两旁挂着落满灰尘的玉米棒子,看得出家里早没人住了。一打听,旁人告诉我们,他家男人坐牢了,女人惹出祸跑了,两个孩子也没着过家。好端锻的两个家毁掉啦。

张大没有上诉,填完执行通知书,送走了张大,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联想到以前办过的类似案件,眼前掳过一丝不安:千百年来农民把自己的贞操看待比自己的生命都重,牢牢地坚守着自己的堤坝,虽然生活贫苦些,使得家庭平平安安,邻居相安无事。一些杂七杂八的婚外恋从城市慢慢侵入农村,使得传统的道德堤坝一块块塌了下来,给安定的农村带来不安定的根苗,甚至家破人亡。要知道,世世代代生活在农村这个小天地里,一旦出现婚外恋,你这个家一会半会搬不走,你这个地还要种,你还要在村子里走来走去,你的脊梁骨会被人戳的咯吱咯吱的响。

塌陷的道德堤坝何时才能填上?

责任编辑:朱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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