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家乡的枣树非常多,基本家家户户都在庭院里种植几棵枣树,我的童年物质比较匮乏,蜜甜的红枣是我能享受到的美味之一,因此枣树吸引了我太多关注的目光。
枣树是所有果树中开花较晚的一种。每年清明过后,天气真的热起来,桃花、杏花、梨花相继凋谢,小枣芽才开始慢慢从深褐色的、郓裂而虬曲的枝桠间拱出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轻柔的绿雾就梦幻般地笼罩着庭院上空······
枣花象黄黄的小米,星星点点隐藏在“绿雾”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引来无数蜜蜂在枝头繁忙地嗡嗡闹。慢慢地,枣花变成了小青枣,黄星星变成了绿星星。这时的小枣,虽然发涩,但是,对于嘴馋的孩子还是极具诱惑力的,我常常在外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让舅舅钩几颗下来吃。
农历七月中旬,枣子迅速膨大,绿色中泛出隐隐的白,果实发虚,吃上去已经有淡淡的甜味。树不太大,我常常站在上,狠狠的摇树杆,偶尔也会摇下来一两颗青枣。然而到了这时,等待已经不再漫长,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枣子渐渐有了黄晕,再变成鲜艳的红色。收获的季节终于如期而至。
这时节,外婆就趁星期天舅舅休息的时间让他带我们打枣。这一天,作为在外乡当教书先生的舅舅就会拿着长长的竹竿,带领我打枣。只见一竿子下去,红枣儿就象下雨似的纷纷落在树下,我仰着头,狂喜地迎接着从天而降的枣雨,枣子砰砰地砸在身上也觉不出疼痛。红的果,绿的叶,一会儿就遮盖了地面,地上如同铺上鲜艳的地毯。我和舅舅欢天喜地的收集着果实,我时不时贪婪地把红枣在袖子上胡乱蹭两下,就送进嘴里,满足地享受着比蜜糖还浓郁的甘甜。
外婆的手很巧,她把红枣揉进面团里给我们做枣花糕吃。八月十五的时候,枣花糕作为亲娘探望已婚女儿的礼物,将隆重送到姑娘的婆家——这风俗叫“送十五”。谁家媳妇的娘家送的枣花糕大,枣花多,谁家的媳妇在婆家的地位就高。
这时,外婆还用红枣酿酒,小时候经常见她把鲜枣洗净晾干放进坛子里,坛子里倒入高度白酒,然后用塑料布蒙上,用胶泥密封好,使里面空气与外面隔绝,不再流动,慢慢变成红枣酒。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待到春节,我家和几个阿姨家就用红枣酒度过除夕团圆夜。打开酒坛,奇香扑鼻……
另外,枣树皮还是治疗痢疾的偏方。有一次,我患痢疾外婆剜了些枣树皮,加白水煮沸,倒出后,加红糖要我喝,仅两次就喝好了。枣树的叶子可以当肥皂洗衣服,小时候,经常捋几把枣树叶,捣碎,绿色的叶子就变成了绿色的泡沫,我们就用来洗衣物。
在童年的记忆里,红枣作为一种水果,给了我无尽的甜蜜和甜蜜的回忆。如今,很少吃红枣了,我却因为不吃红枣而患上贫血。想来不可思议,这生命中寸步不离的伴侣,用晕眩来责罚我的疏忽!
隔着时光的河流,我能看到枣树清晰的身影。它从容地站在岁月深处,葱茏的枝叶间,摇曳着鲜艳欲滴的红枣。那是我童年时无与伦比的美食,甘甜的味道曾经萦绕心间,并将伴随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