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过春节,觉得没有一点意思。
而儿时的春节留在记忆里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每当想起,心中就会荡漾起一缕幸福感夹杂着几许感怀!
那时贫穷,可那时的春节“味”却是浓浓地……
我对过春节有印象大概是六、七岁时吧,记得过了腊八,孩子们就会天天数着手指头,盼望大年早点到来。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春节未至,年货先备。喝完腊八粥,父亲便筹措购置年货。年货的品种多而杂,以至于几号买什么都是有明确安排的。最先买的是生活必需品,肥皂、洗衣粉、炊具等;忙碌了一年,每人当然要添置新衣服,那一天是全家出动。过年了,父亲的脾气出奇的好,对我们姐妹的“无礼”要求总会微笑着答应,绝对的说到做到,而且不用担心挨他的鞋底子;到临近春节的十来天时,父亲就要去购置食品了,肉类、青菜是必不可少的,做饺子、蒸包子都离不开它们。还要购些小菜,称上几斤糖果、瓜子,用以招待宾客。
而妈妈,就更不用说。一跌进腊月就开始忙活了,先要清洗一家人的衣服被褥,光这一家子的清洗工作她就要忙上一个星期了,整个的腊月她都不能清闲。那时不像现在,那时还要蒸很多的馒头,馒头也要蒸上两天才能蒸完。家乡的馒头其实不叫馒头,而且平时是不这样做的,只有在重大节日和走亲戚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妈妈蒸的叫年糕。每到蒸糕的时候,妈妈早早就忙起来了,先天晚上发上面,第二天5点多就要起床,还要和住在一个大院里奶奶、婶子们一起蒸。那时,家家都要包很多的包子、黏豆包,菜包,还会用油炸很多的元宵、麻花、肉丸、麻糖等,然后放到大缸里储藏起来,一般都能够吃两个月的。大人们当院支起锅灶,男人们揉面,女人们捏花,我带着妹妹和一帮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一会到屋里看看,一会又跑的没有了踪影,总之这一天家长是不管孩子的,也许是顾不上管吧。
春节前最后的工作是贴春联。开始时,我跟着父亲跑腿,他站在凳子上,我蹲在地上将纸摊开,涂抹上浆糊,仰起头,掂着脚尖,举起手递给父亲,然后跑到几米开外,大声“指挥”着父亲:“左点,偏了,往上……”。现在父亲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我便主动将贴春联的活揽了下来,每年的大年三十,父母都要盼望着我回家贴春联。
春节,终于在孩子们急不可耐的盼望中到来了。它,就象一场压轴大戏,向人们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那一天早上,人们都早早起来了,村里小道上穿梭着来来往往拜年的人。一拨拨的人相遇了,他们亲切的说话、递烟;老人还健在的家庭,儿女们为他们穿戴、梳洗好,接受年轻人的祝福。至于小孩子们,那是没有那么多事情的,大家早早的起床,穿上新衣服,兴高采烈的在大街上放鞭炮。
其实,过年穿新衣、吃好饭倒是次要的,对孩子们来说,最重要、最过瘾的是除夕放鞭炮,那时无论家境好坏,家家户户早早的就买了鞭炮,在春节时放掉。有一年我们院子里的一个哥哥在放“二踢脚”的时候,有一个半天没响,以为是“死火”了,这位哥哥就用脚踢了一下看看,没想到突然又响了……把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哭,引得屋子里的大人们赶紧都跑出来。
春节来了,人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大家见了面都会大声的寒暄,大声的说话,爽朗的笑声里透着精神气。即便是平时有些小过节的人,此时见面了也和善了许多,大家都不计前嫌,远亲不如近邻嘛!这家杀猪,那家宰羊,大伙儿都会不约而同的前去帮忙,忙的不亦乐乎。我更为喜欢那洋溢在大街小巷的浓浓年味儿,喜欢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平和、安详而有不失活力与风采。
这些都是儿时的记忆罢了,现在想来依然令人神往。回想起来,那时的春节虽然物质很匮乏,但却是过的有滋味……现在的春节虽然物质丰富了,可总觉得有点茫然和索然无味……是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