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李忠义,现年60岁,现为温县人民法院民二庭法官。该同志自1991年调到法院工作以来,在审判岗位上,始终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坚持党的宗旨,爱岗敬业,秉公执法、求真务实,无私奉献,为法院的审判工作做出了积极贡献。如今,这个与共和国同龄的法官即将退休,感怀之余他写了《我的人生四十年》一文,总结了自己参加工作40年的经历,表达了一名老法官对审判事业的无限眷恋,同时也让我们也感受到了一名老党员、老法官高尚的道德情操和人生准则。
我的人生四十年
——一位即将退休老法官的心声
又一次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再有一个月不到我就要退休了。从感觉上讲,就好象三十五年前即将离开部队,接到了退伍的命令,当时百感交集,是忧是喜,简单地用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那里有我的根。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教会了我怎样走路,怎样做人,是他们手把手教会我各种农活,又培养哺育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我与他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磨爬滚打中,我完成了一个虫子从蛹到蛾的转变。“三夏”割麦子最累,我从不会割到最后一天能割完一亩多,还可以与队里的任何快手比赛;“三秋”用大锨剜地,我们三人一组,最高时于我一天曾剜过1.84亩土地,创队里最高纪录。“三九”腊月天,我和父兄们一起起早贪黑,两头不见太阳去“做工”挖河,那时我才16岁。是他们使我成为他们队伍中不可分割的一员和代言人。使我真心理解和懂得了毛主席在农村“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否认他们,便是否认革命。若打击他们,便是打击革命。”、“世界上最干净的是工人和农民,仅管他们的手是黑的,脚上沾有牛屎,但是,他们比城市知识分子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在长期的农村三大革命的实践中,我和他们结成了心心相印,难分难舍的阶级感情。1968年春,我被群众推选为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并出席县里召开的代表会。1968年冬到1969年春,经群众推荐、组织考核,我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党支部委员、民兵营长和村团支部书记。1970年,我再次被评为县积代会代表,出席了县里召开的积代会,受到了县里的表彰和奖励。历年来的农村工作,我得到的收获是:面对广大人民群众,要公而忘私,带头吃苦。当每项繁重的工作任务到来时,作为一名基层干部,“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嘴上冒沫,不如头上冒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拥戴。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有句名言,叫做“位卑未敢忘忧国”。1969年3月,珍宝岛战斗打响了。国际上原有的反华大合唱队伍壮大了。一时“高天滚滚寒流急”,中苏关系恶化加剧,毛主席向全党全军发出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要准备打仗”的伟大号召,我怀着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决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生我养我的这块热土,来到了沸腾的西北边陲军营。新疆面积156万平方公里,占全国面积的六分之一,相当于17个河南省,而人口只有二千万,中苏友好时属大后方,没有重武器设防,漫长的边界线也没有足够的部队守卫。而这时,苏修在我边界一侧陈兵百万,布防在边境第一线的几个机械化坦克师、摩托师磨刀霍霍,战事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1970年,不但征兵多退伍少,而且,全新疆军区要求所有转业的干部和战士中的共产党员留下不走,扎根新疆,以备战时之需。马兰原子基地门前的大标语赫然写着毛泽东主席的庄严声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由此可以想见,当时的军事形势已经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为了适应战争形势,我们经常在冰天雪地里进行军事训练,我所在的连队还曾在零下38.5℃的雪地里宿营过。就这一点,是未经历过的人根本不可想象的。拉练时,刚从锅里捞出的面条,才吃了几口就冻在碗里无法再吃了,我亲见大风刮得大石头咚咚地在公路上翻着跟头跑,然后奔向戈壁滩深处。“风吹石头跑,戈壁滩上不长草”。前年,中央台也曾报道,在南疆某地,大风刮翻了一列满载旅客的列车,这与我们当时所处的环境完全吻合。1971年夏天,在战备施工中,我的腰脊椎骨不幸被砸伤致残。1974年,我不得不忍痛提前结束了我的军旅生涯。1975——1985年,我在县农业局工作。由于工作关系,不断地下乡驻队,八十年代中期,当我在当时黄庄乡林村下乡时,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受到了所在村和乡党委的多次表扬。后来,我又到赵堡乡南孟村驻队,当任务完成后,该乡主要领导找到局领导,不想让我走了,要我留在该乡工作,后被局领导谢绝了。
1985——1990年期间,我在温县律师事务所工作。期间,也代理了不少民事和刑事案件。也曾于1986年到省政法干校进行法律专业知识的学习和进修。我在农村获得的处理民事纠纷的经验,再加上法律理论上的充实,使我更增加了铲除邪恶、弘扬人间正气的决心。“十年磨一剑,锋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就是我当时的心情写照。即使来法院工作好多年后,有的人见了我仍“李律师、李律师”地叫,这就是我这段工作的最好纪念。
1991年,我来到了温县人民法院。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切身感受到了院领导和法院一般工作同志间的亲情关怀和工作上的相互协助。在大家的帮助下,我审结了大量的民事纠纷案件,为我县的经济建设和社会环境的安定团结,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市委、市政府和县委、县政府也给了我许多的荣誉和奖励,立过功,也曾被授于“办案能手”、“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然而,最值得慰藉的是,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对工作还是比较敬业的,从来没有偷过懒:1992年,我在温泉镇法庭工作,当时院里要求每人月结案2起,全庭共4个同志办案,全年共结案120起,其中我一人结案62起;1994年春天的一天,天下着雪,还刮着风,我利用中午下班时间,途经县新兴市场,去给一个十分贫困的当事人执行欠款,由于天阴路滑,取到执行款后,又怕被市场上的小偷抢去,匆忙下楼时,在楼梯口,我的头被横在头顶过道上的水泥梁撞破,满头满脸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有可能还要面临破伤风的危险。我冒着风雪,一边手捂着正往外流血的头,来到县医院急诊室,医生当时一下给缝了7针才止住了血,其后的一个多星期,头都肿了疼得不行,我都没有影响工作。
在部队,我身体被砸伤的部位是腰脊椎,从医学上讲腰脊椎又牵涉到一个人的中枢神经,是个十分重要又敏感的地方。退伍时医生的结论是注意休息,避免重体力劳动。简单地说,完成同样的工作或体力劳动,我是要比一般人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的。平时工作一天,都非常疲劳,身体就象超负荷的马达发热、发烧。时常在吃饭时,正与人说着话,就不自觉地睡过去了。然而,当我想到还有不少案子没有审结时,自己就再也坐不住了。95年前后,我连“三秋”、“三夏”的假期和星期天都没有休息,全部用于办案。劳逸结合才是科学的工作方法。由于长时间地违背这一规律,头脑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得不到休息,导致身体透支,1996年我得了脑血栓,当时手脚麻木,手连筷子都不能拿,吃不成饭,说话不清,在医院抢救了一个多月,稍好后,我一边输液一边投入工作,有时拔下针头就去开庭了,有时在庭里一边输液,一边作笔录,我没有因此将分配给自己的案件推给别的同志去办。
“人贵有自知之明。”鲁迅先生说过:“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更无情的是解剖我自己。”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疾恶如仇,自身修养差,和同志们沟通和与当事人接触,还缺乏一定的方法和艺术。几十年来难免会中伤一些好的同志,这是我深深感到自责和惭愧的,我从心里向这些同志道歉。这二十年里,我始终工作在审理民事案件的第一线,经我审理的案卷,可以与身等高,与案件所涉当事人可谓多矣,而在这些众多当事人中,特别的是败诉的当事人,收集反馈来的信息是,除说我个人脾气不太好之外,还没有听说背后骂我是贪赃枉法者。在反腐倡廉的今天,在这一点上,我没有给温县人民法院这个集体丢脸。古人云:“法行无亲,令行无故”。近20年来,我没有办过一件昧良心的违法人情案;在我的整个办案生涯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起发回重审案和因我个人原因超过审理期限的案件。
人都是历史上的匆匆过客。唯一能令我自豪的是,我与共和国同龄。在我60年的生命年轮中,都能清楚地记载和反映出共和国这60年来的风雨坎坷里程。回想起来,从20岁入党时起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40年有余了,好快啊,而在人生的长河里,这逝去的40年,曲指算来,只是弹指一瞬。这不仅又使我想起了毛主席的名句:“多少事,从来急,时间紧,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生命是由时间组成的。珍惜生命,就应该珍惜时间。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主人翁保尔•柯察金有句名言:“当你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让领导和同志们放心地划上最后一个句号。
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民法院的审判事业需要传承和继续。然而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这些后来者中,已涌现出了不少姣姣者。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必定是“青出于兰而胜于兰,冰生于水而寒于水”的强者;他们一定撑得起人民法院工作的大厦,在新的形势下,在新的任务面前,他们一定能开创出温县人民法院工作的新局面。